基层军医的出路在哪里，军医基层干什么

某综合保障基地军医对舰艇官兵进行战伤救护训练。梁磊摄

军医的战位在哪里？

“当然应该是在一线部队。”南部战区海军第二医院院长李玟说，“战场在哪里，军医的战位就应该在哪里。”

李玟积累了20多年的军队医疗工作经验，他对卫勤保障中存在的问题感到焦虑。他说，中心医院是医生提升医疗水平的平台，基层军医是一线部队不可或缺的战场。中心医院的平台有技术有设备，基层军医的战场缺技术缺能力，中间隔着一道无形的“玻璃门”。

在李玟看来，基层单位卫生机构保障能力与承担任务之间的矛盾，基层医务人员临床实践不足、基层军医个人发展受限的困境，中心医院人手不足、基层卫生机构人员闲置的尴尬，是长期困扰我军卫勤力量建设的问题。

如何解决这个问题，打开平台与战位之间的“玻璃门”？

李玟告诉记者，南部战区海军第二医院从去年7月开始探索实践“统管共享、调度保障”的新一代卫勤力量模式。

一年多来，20名基层军医来中心医院学习，8名进修的军医回到部队。

这种方法效果如何？不久前，记者对此进行了探访。

医生和士兵

不管学什么专业，在部队第一专业就是“战士”

部队支援湖北医疗队主治医师闫新乐从武汉回来后，积极参加南部战区海军第二医院组织的“统管共享、调度支援”工作。

在抗疫一线，闫新乐表现出色，荣立三等功。颜新乐对这段经历谈的不多。他更多说的是医院目前实施的“统一管理共享，调度保障”的工作。

为什么这么关注“统管共享，调度保障”的工作？“从大的方面来说，是提高卫勤保障能力和备战打仗的需要。”颜欣乐说，“小程度上，我对此感到很痛苦。”

2002年从原第一军医大学毕业后，闫新乐被分配到425医院，也就是现在的南部战区海军第二医院的前身。在医院工作期间，两次到南海西沙基层医院，参加了多次海上任务。这些经历让闫新乐亲身体会到了一名合格军医对一线官兵的重要性，也掂量出了治病救人的责任。

当年和颜欣乐一起毕业的同学，现在还在部队的不多。选择留下的闫欣乐没有想太多。最让他感到压力的是，自己的临床水平跟不上部队建设发展的需要。“不管我们之前学的什么专业，只要你来部队，你的第一专业就是‘战士’。”颜新乐认为，要想胜任本职工作，不被军队淘汰，就要不断练就“能打仗、打胜仗”的硬功。

1994年毕业于第二军医大学的主任医师马建国，在水面舰艇上当过军医，也在西沙、南沙当过值班军官，看望过驻守岛礁的官兵。后来，马建国被转移到中心医院。作为医院派出的医疗保障力量，担任舰艇编队医疗队队长和救护艇医疗队队长。多次参加海上重大训练活动和执勤任务。他是主任医师，有基层医生、医院和一线部队的经验。

谈起在基层当医生的经历，马建国深有感触地说，军校各专业毕业生分配到基层后，可以锻炼和提高专业技能，唯独医学生分配到部队后，不能提高治病救人的专业技能。

“这个原因是由医疗行业本身的特殊性决定的。”马建国说，医院是医生提升自己的最好平台。即使在医院，如果一个医生不注重学习，不与时俱进更新知识，不跟上医疗技术发展的趋势，迟早会被淘汰。

马建国在基层巡访时认识了许多同学。学生们向他抱怨，在基层这么多年，除了肩膀上多了几颗豆豆，看病治病的水平感觉在下降。

医疗是一项实践性很强的工作，只有在看病治病的过程中才能提高。以青年官兵为主体的基层单位，病例单一，病人不多，医疗设备不足，难以积累丰富的临床经验，医疗水平的提高也无从谈起。

曾几何时，基层军医在基层往往被视为“闲人”，每天的工作就是发药、导医、打杂。一方面，“没人看病”造成了他们的技能恐慌；另一方面，基层官兵很难对自己的医术建立应有的信任。

在这种形势下，基层军医往往治不好别人的病，最后也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。一些基层军医，往往最后要么换了几年工作，要么转行。当然也有少数幸运者，要么转院到中心医院，要么考研继续深造。

军队的卫勤保障工作，任何时候都不能缺军医。无论是基层部队，还是机关主管部门，都一直在寻求“突破重围”。

深化国防和军队改革后，机遇来了。

平台和战斗位置

光是思考就是问题，真正去做的时候，很多问题就不会变成问题了。

探索新一代卫勤力量模式，“统管共享，调度保障”的提出，旨在提高部队卫勤保障能力，稳定部队医疗人才队伍。

“统管共享”是指中心医院负责全区所有医务人员的日常业务培训和管理，编制隶属关系不变，战时建在原单位；“派遣支援”是由中心医院负责组织专业医务人员，派往所在区的部队实施医疗支援。

从去年7月开始，“统一管理共享，调度保障”工作在医院铺开。李玟院长最深刻的体验之一是:“光是思考就是一个问题。如果真的去做，很多问题就不会变成问题了。”

经过一年多的实践，虽然他们遇到了一些困难，但一些好的迹象正在逐渐显现。基层单位的卫生机构与中心医院形成了良性互动。中心医院充分利用自身技术人才优势，有效促进了一线部队医务人员抢救能力的提高，解决了目前部队医疗资源利用效率低下的问题。

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，基层军医有机会参与“统管共享、调度保障”的工作后，其在基层工作中长期存在的医疗水平下降、技能恐慌等问题得到了有效缓解。

潘腾是西沙某海岛卫生所的军医。在岛上一年多，最接近医疗工作的“大事”之一，就是遇到一个腹痛严重的渔民。他怀疑病人是尿路结石，但由于医疗设备不足，无法确诊。最后只能保守治疗，给病人注射了“解痉药”。潘腾认为这是一个不完善的案例。

很多时候，潘腾做的都是与医疗工作无关的事情。时间长了，他特别担心大学里学的医疗卫生知识会被荒废。所以听说二院实行“统管共享，调度保障”的工作计划，他强烈要求加入这种新的培训管理模式。

来到医院后，潘腾见到了更多的病人，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医生应该做的事情。特别是跟他的班级学习了几个月后，他已经能够独立做一些小的外科手术了。潘腾说，回到岛上后，如果再遇到危重病人，他不仅敢确诊，而且有信心根据岛上现有条件做一些小手术。

某综合保障基地军医王波是“统管共享、送援”计划实施后第一个回到部队的军医。

在基层部队呆了十几年，王波根本跟不上医疗卫生技术的发展和进步。刚到中心医院学习时，医院先进的医疗设备和各种只能在书本上看到的微创手术，不仅让他眼花缭乱，也让他大开眼界。

王波感慨地说，如果这次不去中心医院集训，不到两年就会被淘汰。这次从医院回到部队后，王波收获满满——以前看医生不会诊断，也不敢诊断，现在信心硬了。

来医院学习的基层医生医疗水平提高了，中心医院被派去支援部队的医生也收获颇丰。

二院主治医师徐辉4次赴西沙，3次护航亚丁湾。在多次被医院派出支援部队的过程中，他有着深刻的体会:“我们的收获不仅仅是救治了基层官兵，更重要的是提高了部队的医疗保障能力，同时也提高了部队的组织能力。”

在医院看的是医疗水平，而在部队的安保，考验的是组织能力。徐辉组织所属部队士官和卫生员开展战伤救治训练，迅速提高了部队战伤救治能力。

现实与未来

理想很丰满，试图让现实不再骨感。

医疗保障就是战斗力。

“统管共享，调度支援”既调动了一线部队和中心医院的卫勤保障力量，又盘活了医疗卫生人力资源，解决了基层医疗卫生干部实践锻炼少、移动通信慢、专业知识窄等问题，有效提升了基层部队的卫勤保障能力。

然而，这一探索的实施并非一帆风顺。为了做好“统一管理共享，调度保障”，二院全力以赴。从北京捧回“全国抗击新冠肺炎疫情先进集体”和“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”两枚荣誉奖章的二院政委陈桂秀在分析总结“统管共享、调度保障”工作中遇到的困难时说，这项工作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“人员问题”。

“统管共享，调度支援”工作之初，他们对辖区一线部队做了调研和宣传，但真正支持这项工作并主动派出军医的单位并不多。

有客观原因也有主观原因-

在海军一线部队，尤其是战备任务重的海军部队，基本是一个萝卜一个坑。军医离开，必须有人在上面，否则舰艇不能按规定出海执行战备和训练任务。

当然也有观念和管理上的问题。

探索“统管共享，送保障”的二院，既面临着军队不愿派医护人员，又面临着医院无法派医护人员填补军队空缺的困境。

二院常年承担保障一线部队各类医疗保障任务。派出大量医疗支援人员后，留下的医护人员只能勉强维持医院的正常运转。

“理想的状态是，部队派不熟悉的军医去医院，医院就能派多少熟练的医生。”陈桂秀说，现实情况是，一旦多派医生，医院将无法维持正常运转。

“统一管理、共享调度支持”是一个新生事物。虽然面临一些困难，但在各方的帮助和支持下，开了一个好头，为军队卫勤保障力量建设带来了一抹亮色。

统一管理共享的目的是通过集中管理提升能力，加强医疗实践，进而反哺部队，提高保障能力。在这项工作的实施中，二院做了很多小而扎实的工作，做了很多实事。

例如，为解除基层军医来院进修的后顾之忧，他们制定颁布了“统管共享、派遣保障”的人事管理细则，为主管人员的进修、生活待遇、转岗晋级、评功评奖等提供了制度保障，努力消除医院主管人员的临时观念， 达成医院与军队双向管理模式，努力使主管医院的人员享受“两个待遇”:与院内人员同等待遇，管理与军队。

不仅仅是“统管共享、调度保障”的工作如此。基层在探索其他工作生成模式的过程中，最怕的就是“人人都在管，没人管”。

随着“统管共享、调度保障”工作的深入，二院也迎来了许多令人振奋的好事——

一是区里更多的部队主动找上门来，要求加入这种共建共享医疗服务力量的模式。

二是10年以上未分配医科大学毕业生的医院，今年分配了一批研究生。

“这将充实医院的有生力量，缓解医院人手不足的问题。”陈桂秀说。

(记者范江淮陈国权特约记者周燕成通讯员胡艺)

来源:解放军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