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崔斯也是
一个普通的土木工程学生毕业后会经历什么?
家住吉林白城的大萌子是河北农业大学土木工程专业的应届毕业生。今年夏天,他完成了四年的学习,参加了校招,与一家国企签约,成为一名技术员。
室外工地,6点到10点,而且不休息,这是很多土木工程毕业生的日常,包括大萌子。
这听起来和其他专业的毕业生没什么区别。但入职后,一切才刚刚开始:一是工地恶劣的室外环境,朝六晚十的高强度工作,没有休息日;然后就是和陌生工人相处困难,每天接几十个电话;然后就是难以化解的负面情绪,看着同事跑路的辛酸…
这位勇敢的人用视频记录了这一切。起初,他只是想用视频来发泄自己的情绪,但在分享工地艰苦日常生活的同时,他的幽默和坚持吸引了很多人,也引起了很多关于土木工程毕业生现状的讨论。
大梦分享了他在哔哩哔哩的工作经历。
“我适合这一行吗?”“我什么时候逃跑?”“现在的年轻人还应该学土木工程吗?”——这是大萌子工作的第五个月。很多疑问还在他心里,却被更多人看到了。
“提醒一下,UP主今年22岁。”
“我一直相信,我最大的优势就是我会做人。”东北口音的猛男自信地说。
在东北,“做人”是一种综合能力。大学期间,大萌子做过很多兼职,在便利店做过收银员,在超市做过促销员,在烧烤店干过。他以为自己认识痞子,可以和任何人交朋友,对环境的适应能力很强。
但即便如此,在来到工地后的头一两个月,这里的生活还是给他造成了“沉重的打击”。
伟大战士的毕业照。
到达黑龙江漠河工地的第一天,大萌子先在食堂吃了一顿饭,有三样菜:红烧肉、豆角炒肉、花椒豆干。“食物太好了。我当时就跟领导说,我想去工地。”大侠回忆道。
领导笑着说:“今天不行。让我问你一件事。明天早上6点能起来上班吗?”
从那天开始,大萌子每天早上需要6点起床,在工地呆到11点半,吃完饭再回到工地,工作到下午5点半,吃完饭再去办公室加班到晚上10点,没有周末。
大孟子的职位是技术员,技术员的上级领导是主管。主管不需要在施工现场长时间等待,所以技术员是施工现场最高级别的负责人。技术员的主要工作是调度,把一个项目切割成不同的小部分,分配给下面的工程分包商,由他们带领工人完成具体的工作。一些无法细分的工作也需要技术人员自己去做。
哔哩哔哩分享《大侠》——劝导的“东北电炮”。/毕丽毕丽@京京京京京京京ym
这期间所有的通讯都需要技术人员来完成,所以大战士每天需要接听几十个电话。而且所有工作的成果也需要技术人员验收,所以他经常和分包商或者工人发生矛盾。劳动者往往很难接受一个刚毕业的“孩子”来找茬。有一次,因为让工人重做,大萌被一个情绪激动的中年工人推了一把。大萌和他吵架,他没有还手。动手的工人被旁边的工人带走了。
做视频的初衷就是为了发泄这些事情带来的负面情绪。他只在哔哩哔哩发,因为其他视频平台熟人太多,怕被认出来,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发现他过得这么惨。
入职第46天,大萌子掉进工地两米多深的下水道。他的第一反应是拿出手机拍照。“我就是想让大家看看土木工人有多惨。”大猛人说。
现在的大侠胖胖的,圆脸,皮肤黝黑。头盔下的脸是风吹日晒留下的干纹。“看起来像40岁”——视频上空漂浮着一个弹幕。
学生时代的伟大战士。
5个月前,他比现在瘦了20斤,背上的毛也干净了,皮肤也没那么粗糙了。他喜欢穿t恤和牛仔外套,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人。
每一个视频的底部,总会有这样的评论:“提醒一下,UP主今年22岁。”
“你不好好学习,就来做我的同事吧。”
高考后志愿填报时,八个志愿和大勇士几乎都报了工科相关专业。虽然他从小就想当警察,但父母认为太危险,坚决不同意。因为父母有自己承包工程的经验,就以“不担心找工作,稳定,挣得多”为由,建议大萌子学土木工程。
从某种意义上说,当大萌子大学毕业找工作的时候,这几点似乎都得到了验证。他通过校招很快拿到了三家国企的offer。他本来已经决定接受其中一家,但是入职前夕,另一家公司的HR打电话给他,HR说:“你是东北人吗?因为我们总部在沈阳,所以希望所有东北的孩子都能回到家乡。”
大萌子一下子就被感动了,打破了之前的,选择了现在的公司。试用期一年,期间月薪5000元,转正后工资是试用期的两倍左右。
去工地不到半年,大萌子看起来老了十岁。
但只有来到工地你才会发现,高就业率对应着更高的离职率。据一位从业者观察,他所在的央企,60%以上的土木工程专业毕业生在一年内离职。如果统计时间延长到三年,比例会更高。
“高”工资是每天12小时以上的高强度工作挣来的。但是,没有精致的生活,甚至没有消费渠道,整天在工地上奔波,很容易省钱。大孟子说:“工地上有两种生活——生存和生活。生存就是干粮,活着就是为了保持健康,没有危险。”
谈恋爱就更奢侈了。来到工地后,大萌子一次都没能见到女朋友,只能每天晚饭后打个电话。
在经历了全方位的艰苦生活后,大萌子在每个视频的最后三分钟开始“劝学”:“土木工程太好玩了。兄弟们,好好学习,考试,考研。不读书,就来和勇者共事。”
但有时他也很纠结,怕自己真的劝阻了很多热爱土木工程的年轻人:“毕竟如果这些年没有建筑业,中国也不会发展这么快。而每一项工作都需要有人承担。”
“高”工资是每天12小时以上的高强度工作挣来的。/图unsplash
在这个经常有人跑的行业,他自称是“跑不掉的大侠”。一天傍晚,大萌子结束了一天的工作,用手机对着自己的脸拍了一段视频。照相机无法聚焦在他的脸上。他对着屏幕说:“太黑了,就像孟子的未来一样,黑。不知何去何从。兄弟们,也许你们和那个勇敢的人一样迷茫。”
土木工程,现在还是热门专业吗?
一位2010级土木工程专业的学生说,十年前,土木工程确实是很多人眼中的“热门专业”。他和大萌子一样,在家人的建议下报考了土木工程专业,因为他的堂哥,他的亲戚比自己大五岁,土木工程专业毕业后顺利进入了某省的设计院。这让家里觉得这是一个很有发展前景的专业。
十年前,土木工程确实是很多人眼中的“热门专业”。/图unsplash
很多人根本不明白土木和建筑的区别,就盲目选择了大家口耳相传的“热门专业”。这个学生所在的大学,同一届2000名学生中,光土木专业就有600人,占了10个班。毕业的时候,这些学生几乎没有一个找不到工作的。房地产和基建蓬勃发展的十年间,对土木行业的人才需求巨大。
时代发展到今天,情况也在慢慢改变。2020年,清华大学土木工程(土木工程、水利与海洋工程)将不再按批次招生,只在提前和差批招生。作为清华长期以来绝对一流的专业,这显然意味着土木工程专业学生的供求关系发生了变化。即使在清华,报考土木的学生也比较少。
土木工程专业的供需开始发生变化。/图unsplash
现实情况是,毕业后本科生所学的课程和工作中的现实差距很大。“来了才知道。理论力学、结构力学、材料力学在施工现场都用不到。网站需要的是做事的能力。我心疼我的公司。他们花了那么多钱也没有买到我的知识,只买到了我的能力。”大勇者调侃道。
更注重实用技能的大学毕业生面临着另一种尴尬。工地上,一个和大萌子是技术员的同事,大专毕业。他们的工作内容几乎完全相同,但他的工资只有大萌子的一半。就在上个月,这个同事也跑了。
同时,技工虽然是工地的“领导”,但工人的工资却比他们高很多。成熟的工人比较稀缺,大部分是40岁以上,常年呆在工地的有经验的技术工人。在工地上,你几乎看不到二三十岁的人。年轻的工人因为缺乏经验,只能做最辛苦但最不赚钱的“苦力”,但现在的年轻人选择在城市送外卖、送快递,而不是去工地卖苦力。
大萌子是幸运的。他的公司总是每月按时支付他的工资。但是,土木工程行业本身就普遍存在拖欠工资的问题。很多企业因为不能及时拿到工程款,往往会拖欠员工半年甚至一年一次的工资。
技术员虽然是工地的“领导”,但工人的工资却比他们高很多。/图unsplash
在不断“劝导学生”的过程中,大萌子也很迷茫这个时代什么是好专业,但至少他觉得供求关系会很大程度上影响一个专业的未来:“如果大家都不选土木,那么土木就会成为热门专业;如果大家都来学土木,那就变得不那么好了。”
当被问及如果要重新选择会选什么专业时,大萌子回答:“如果让我现在选,我不知道我会选什么专业。我会选择努力学习,给自己更多可能的方向。”
那个勇敢的人还在建筑工地。
冬天来了,大萌子所在的第一个项目接近尾声。东北的冬天太冷,无法继续施工,他可以短暂休息一个月。之后,他将被调到黑龙江的另一个工地,开始新的工程。预计时间两年。
勇敢的人还没有逃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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